魏琛

甚至连北极更新都没有了☃
【文被屏蔽了80+篇/补档随缘】

《时光旅行》[KHR/G27]

◎Written By 颜未臣

[Giotto× Tsunayoshi ]

✿1014沢田纲吉,生日快乐✿

#致给拉我下水写的第一篇同人西皮#

 

1.

 

二十七岁生日那一天,我发生了一个意外。

它改变了我的人生,或许也改变了另一个人的。

如同一场幻境,但过分清晰的记忆和手腕内侧仍在隐隐作痛的纹身告诉我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透过深海,仰望星空——命运是一个奇妙的轮回。

 

 

2.

 

这天和往常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西西里的阳光晴好,天空蔚然就像一块宝石,地中海的拥抱让整座岛屿充斥着好闻的海水被晒干的咸味。

我推开窗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回到我的办公椅上,打开平板电脑确认今天的行程。往年的生日,家族都要借着给我庆生的名义,光明正大开一个黑手党群集的晚宴,隆重之至,一年比一年更令人咂舌,就像是要向其他家族昭示彭格列家族的强大和昌盛。另一方面,也是各路家族向我“推销”小姐的机会……年年都让我头疼得紧。

所以今年我强硬地拦下了这个所谓的庆生宴,天知道我只想和家人朋友普普通通吃一顿饭好好聊聊天而已。毕竟,确实因为事务繁忙,分驻世界各地,我已经很少见到某一些人了。

批了一上午的几个重要文件,我走到茶水间自己给自己调了一杯咖啡,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手艺并没有随着年龄增长、性格沉稳而改变,真是让人惭愧。一旁的秘书抿唇笑着说,“Boss,这种事还是由我来做就可以了。”

“啊……”我端着杯子,无奈地回味嘴里的味道,回答说,“是啊。”

午饭是和提早赶回来的狱寺隼人和碧洋琪一起享用的,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真让我感觉到怀念。下午的时候,守护者们还有门外顾问陆陆续续回来,甚至连一向看不爽我的瓦利亚也派回来了一个代表,如果忽略斯库瓦罗手上提着的某个和彭格列抢运输线的家族首领的脑袋,我感觉会更开心点。

接下去的时光简直就是重复十几年前的噩梦,该打起来的人都打起来了,拦也拦不住……整座彭格列大楼被搞得乌烟瘴气,前院和后院的花园更不缺提着兵器比试的人,爆炸声和呼喝声不绝于耳。

不过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慌张,只要等结束的时候,带着内务管家把账单亲手递到他手上就行了,不付现就直接扣工资和福利,这样的感觉真让人长出一口气。

但是,这样的喧闹,真是让人怀念。

我忍不住对着面前的前家庭教师微笑,放下手中的红茶杯,“真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成为了首领。我总是觉得,你突然来到我家还像是昨天的事情,命运真是奇妙。”

“蠢纲,日子还长着呢,这么早就开始回忆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没完,还有很多等待着你。”Reborn突然掏出手枪,拇指拉开保险栓发出“咔”的一声,枪口对准了我。

我在他动作的一瞬间,身体就下意识绷紧了,面上还是保持原来那幅安然自若的神态,冷静得就像另外一个人。

“嗯……”Reborn眯起了眼睛,枪收了回去,嘴角抿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有点出息。”

“必须要成长啊。”我回答他,身体还是保持着一触即发的状态,早就对他这些年里突如其来的试探习以为常。

变故发生在一个很微妙的时刻,在内部家宴之前的半个小时。

我在房间里换了一身半正式的休闲晚礼服,很简单朴素的剪裁,大致勾勒出我的身形。胸口前挂着的黄金胸坠稍微显得有点庄重,这饰物据说是初代彭格列留下的,只有特殊场合我才会佩戴上。

我不知怎么形容那种复杂的感觉——我还记得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莽撞少年时,曾见过几次初代彭格列,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把他称作是什么,也许是一段记忆,也许是一个古老的灵魂,又或只是我自己臆造的幻象。

他用温柔低哑的声线唤我“十世”,神情里是悲悯和淡漠,就像是看透一切真相的神祗,高高在上却又感觉与我没有任何距离,永远都会站在我背后,守护这一切。

我想,没有什么人能比他更值得我崇敬了。

感谢上帝,让我身体里,流着一小小部分属于他的血。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理了理领口和袖口,扶好胸饰的位置,然后抬头看着自己的脸,微微一笑。

就在这一瞬间,我听见楼下大钟打摆的声音,因为整点发出了“铛——”的长响,它侵入我的耳膜里,我感觉到指间灼热——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我的戒指上发出来,将我笼罩其中,那光芒太过耀眼,我下意识闭上双眼,另一手去触碰我那突生异端的戒指,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挤压着我,呼吸极度逼仄,我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意识,身体像是悬浮了起来失去了所有重力……

心下暗道不好,我张口想要出声呼喊,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隔了许多年,我终于是再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3.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周围嘈杂的声音嗡嗡地正往我的耳朵里冲,视野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不大清,只有匆匆人影朦胧一片。我正被人背在后背,半张脸隔着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很柔软的衣料,能感受到身下人的热度,结实有力的双臂勾住了我的两个膝弯,稳妥地背着我,每一个步伐都安定沉稳,让人觉得安心。

模模糊糊之间,我似乎是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

是那种最原始、毫无调味过的基础味道,一点也不浓,却值得人为他沉迷。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床上。我觉得头有些晕眩,捏着眉心坐起身,打量四周就发现不对。

复古的洛可可式风格,家具、窗口、墙壁、地面和天花板,装饰花纹和造型基调无不是凸曲线,纹路如同S形弯角回旋曲折,雕刻精细纤巧。布艺尽是长长的纷繁琐细、甜腻娇媚的垂髫流苏,色彩大多是鲜艳明快的猩红和暗粉,针脚全是耀眼的金色。

入目之处无不昭示着十八世纪一般的奢华繁复的味道,我一怔,然后匆匆忙忙走到窗台,透过廊柱和精细的小盆栽往下望去,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无不穿着明显复古的服装。

男人穿着的衬衫很宽松,袖子极其肥大,袖口用细薄布加蕾丝褶边收口,用纽扣扣住带子,上身再披着一件大衣,衬裤在膝部收紧,脚踩短靴,有木的也有皮的。女人则穿着那种上窄下宽的裙子,完美的裙撑把布料固成一个好看的样子,裙摆将将曳地,看不清鞋。

我打量着街道,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就像误入了某个正在拍摄的影视城,身边没有任何一种所处我生活的时空的感觉。

此时我首先检查了自己,除了脑袋里还微有不适,没有任何问题,身上还是之前穿的衣物,胸前的坠饰被解下就放置在床头。

唯一让我惊惧的是,是指间自从继承式之后从未取下来过的彭格列戒指不翼而飞。

只留下一个浅色的戒痕,留在手上尤其明显。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现在的处境之时,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有一个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紧绷着身体。

但待我看清来人的面目之时,却又惊呆了。

那张脸……

“你醒了啊。”他友善地一笑,把餐盘放在一边的桌上,然后自顾自就坐了下来,“饿了吗?要吃点吗?”

我从一开始就吃惊地紧盯着他的脸,直到我意识到不太礼貌才垂下眼,说了句,“对不起……我只是……嗯,你长得有些像我认识的人。”

“没事。”他又扬起了一抹笑,金橙色的瞳仁里闪烁着柔软的光芒,“饿了吧,少年,先坐下来吃点热腾腾的牛角面包怎么样?”

尽管我还沉浸在惊疑中,但还是一瞬间扫开了那些纷乱猜测的思绪,朝他点点头,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因为紧张,动作稍微还有点僵硬。

“谢谢……您。”

拿起盘中的面包,我慢慢咀嚼着,味道柔软香甜,甚至比几个世纪后的更加可口。

“我是Giotto·Vongola,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那,这样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的口吻还是那么温和。

“Tsuna。你也可以叫我Tsuna君,我……我是东方人。”

我在坦陈和隐瞒之间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我无法确定这个时候的彭格列是否已经建立,我面前的初代是否能理解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Giotto点点头,然后有些僵硬地念了一声我的名字,日文发音还是很含糊,不是特别标准,我抬头对他笑了笑,他竟然伸手摸了摸脸颊,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和你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他的名字我也念不太好呢。”

我从未想过我曾多次在挂画中见过的男人,在奇妙的空间里与我对视并唤我“十世”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端庄俊美的面容上,嘴角藏着友善的笑意,眼里是温柔的光,神情中始终带着一股淡淡的安定感,此刻却袒露着一抹羞愧,仅仅是念不好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我想,我想象中那个高贵悲悯的神祗,其实也曾是一个普通人。

也会有柔软的笑意,温和的目光。

因为他有强大的内心,所以总是坦诚而果决。

我清晰地听见了此刻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然后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却无比真实的笑意。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晕倒了,有些记不清楚最近的事……”我问,刚好咽下一口黑咖啡,好苦。

“我也不知道,你晕倒在街边,我把你背回来的。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这里住几天,等想起来再走。”

“好的,谢谢你。”

我低头,突然间回忆起他的肩背,不算宽厚,但却很令人安心——他曾背着我,走过十八世纪的西西里的街巷呢。

真实的温度,还有面前他的音容笑貌。

Giotto·Vongola,我的初代,他真真切切地坐在我面前,活在此刻有我的这个时空里。

这是个多么奇妙的感觉。

 

 

4.

 

在我抵达他的时空的那一天,我就被他背回了最早的彭格列总部——是之前没落的贵族抛售的大宅楼,经过翻修之后,细微之处尽都刻着熟悉的Vongola纹路,守卫也装备了起来。

我遇见的他,现在只有29岁,面容已经和我所见过的那些一模一样,除了眼神和神情,没有太多的差别。

我感觉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大真实,眼前早已作古的人,倒退几个世纪的时空。直到我见到Giotto手上正戴着的那枚彭格列戒指,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的手上只有戒痕。

同一样物品是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时空里的。

我偷偷地打量过熟悉又陌生的那枚彭格列戒指,没有被时光磨砺的沧桑,也没有被岁月蒙尘的古老,充满了崭新的属于希望的力量。

正如同我所知道的一切,也许是因为彭格列戒指的能力——跳跃垂直继承的时空点,就在某一个时刻,戒指偶然跨域出现了共鸣,便将我传送至此。

但根据之前曾计算过的理论,这样的“传送”维持不了不长时间,自然规律始终会纠正这样一时的错误,最终我还是会被送回去。

只是不知道,究竟我回去之后所处的时间点还会不会是原来的那一个,在我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彭格列会不会出现异变,我的家人和我的友人们能否替我好好引领着它,直到我归来。

尽管我知道想这么多根本没有用,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Giotto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出神,突然伸手碰了碰我的手指,跟我说,“你,不喜欢这里吗?”

我正跟着他在夜晚的人流里穿越街巷,一齐去广场,据说是一个很小的节日,一会将会放起烟火。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充满歉意地说,“想起别的事来了。你这里,很好。街道很漂亮,人也很好。”

Giotto却对我眯了眯眼睛,“不,人永远只会让你看到最好的一面,Tsuna。你知道的,人性难以捉摸,不然怎么会发生那么多悲惨的事呢?”

我指尖一颤,似乎是对这样熟悉的话语作出了反应。彭格列——在这个男人手上,一开始并不是黑手党,它只是一个为了保护人们的Mafia。

Mafia,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避难地”。现在,却是犯罪与保护涵义并存的一个灰色组织。

它也曾光明万丈。

我多么希望,在我手上,我的彭格列,我的Mafia,也是最初的这个模样。路途太过艰难,但我始终在努力——直到我离开人世那一刻,我都会为这个目的而努力。

这也是,我愿意继承彭格列的原因。

Giotto,他相信我,我定不负期望。

“嗯,”我对上他的眼睛,目光坚定,“我明白的。”

Giotto似乎也觉得话题过于沉重了些,这时翻手直接牵住了我,解释了一句“人太多,怕你丢了”,便拉着我从人潮中走出去。

心跳急速加快,我只觉得刚才突然的感怀还未褪去,就涌上了一层难以言明的心情——是羞涩、是欣喜又或是忐忑,我太难分辨清楚这样的思绪,我只知道,此刻我所有的注意力和感官都只放在了那一只紧紧牵住我的掌心里。

他的指间有粗砺的枪茧,还有几道深深的纹,不知道是伤疤还是天然的掌纹。

属于他的温度非常温暖,坚定有力,和他偏于优雅的俊美面容远远不同,身体的强大绝非是面上所能预料的。

我在街道里混乱的光影间,看着他的后脑,纷纷扬扬的金色头发,流光溢彩般反射着细碎的光,明明正与人群摩肩接踵,胸腔里满满都是杂糅在一起的味道,可我眼中此刻只有他一个,鼻间也像是自动记忆,涌上一股淡淡的天然的蔷薇冷香。

属于Giotto的,属于他的。

我觉得肾上腺素似乎正在不断分泌,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窜动的心情,兴奋的大脑让我此刻无比的理智又是无比的没有理智。

拐过一道街弯,终于抵达一个偌大的广场,人头攒动,已经站满了不少人,街巷四处却还是在涌进人流。Giotto始终紧紧拉着我,带我绕到广场角落的一列高台上,找了一个他口中所言最好的位置,站定,然后放开了我的手。

心脏一下衡平,却有一种淡淡的遗憾从掌心里一直蔓延进大脑神经里。

“我希望,你会喜欢今晚西西里的夜空。”Giotto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在一片喧嚷之中,如同一柄温柔之剑扫平所有的杂音,直直穿透我的心脏。

啊,是啊。

我会喜欢今晚的夜空,有星星有月亮,还有空气里淡淡的海水气息,西西里一如既往这么美。

曾经遥不可及的人,竟然近在咫尺。

“我会的。”我回答着他,偷偷抬眼打量他的侧脸,就像是要记录下他脸颊每一道线条一样。

因为我知道,我终将离开。

所以在相逢,就开始铭记。

缤纷的烟火在黑色的天空绽放开来,人群爆出一阵盛大的欢呼和笑声,焰火变幻着不同的颜色和形状取悦着这座岛屿上每一个人。

包括我,包括他。

Giotto在最后一抹焰火消失之前,突然牵住我的一只手,是十指相扣。

他侧身,偏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声,“我知道你是谁。”

“……Tsuna。”

他唤我的名,明明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卷舌腔,一点也不标准,却让我觉得全身上下就连皮肤都酥麻一片,灵魂都在颤抖。

“我的,十世。”

嗓音低哑、柔软……真是迷人的性感。

 

 

5.

 

“我见过你,梦里面。你那时比现在小得多,没有力量,也很笨,明明拥有这枚戒指,”他说到这里晃了晃自己的手,漂亮的大空戒指在夜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利用,尽管是我上了制约。”

“画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能大概勾勒出你的面目。”

Giotto朝我微笑,然后带着我走入一间房间。

里面摆满了画架和乱七八糟的颜料,然后他一一扯开了画布,开始的几幅还是我所熟悉的面容,属于Giotto的那些强大而神秘的守护者们。

直到最后几排,出现了Giotto他自己的,再然后,就是三幅年轻的我。

对,那是我。

尽管我继承了Giotto的血统,在面容上同他还有几分像,但是发色、瞳眸还有脸部细处的线条,乃至一贯的神情、气质,都相差太多。

不过,那些,都是年轻的我。

神情里还有些迷茫,甚至目光还有对未知的惧怕,唯一的一分坚定落在抿起的嘴角。

“你现在比那时看起来好多了。”Giotto看着这些画作回头对我说。

也许是因为羞涩,我难得觉得有些脸热,毕竟让自己长久以来所景仰的人看到那么狼狈的时候,毕竟还是有些惭愧的。

我有些尴尬地伸手蹭了蹭脸颊,“啊……对不起,那会还不大懂事。您别见怪。”

Giotto看着我凝视了几秒,在我僵硬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却突然一笑,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眼睛,温热的指腹从眼角和睫毛尖刷过,一段细细密密的痒和暖,就好像在心脏上被柔软的羽毛掠过,让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嗯,我还是很喜欢的。”他带着笑,声音倒挺认真的,“彭格列能延续这么久,还能交到你手上,我还真是欣慰。谢谢你。”

“如果你希望,我允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浑身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立马慌慌张张地说,“不不不行,初代……不,那个爷爷?啊还是初代好了,”一时间语无伦次得让我欲哭无泪,“你是我的长长长长辈啊,我不敢越距。”

Giotto这时却抵着手背低低笑了出声。

“我才不在意那种东西。你真的要喊我爷爷吗?你见过有只比人大两岁的爷爷吗?没事,你喜欢怎么喊我都可以。”

“啊?这,这怎么可以……”

“因为喜欢,所以可以纵容啊。”

Giotto朝我眨了眨眼睛,目光盛满温和的笑意。

我一时不能面对这样的目光和他,偏开了头,装作看这些画移开了目光,心脏咚咚作响,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压迫着我的血液和神经,我想我知道我是在为什么而震动。

简直不可思议,我们才真正见面了多久。

不……也许在我的时空里,那个Giotto一直在看着我。

我突然滋生了一段奇妙的想法,在此刻却不敢证实——也证实不了,这个时空里,只会有面前这一个Giotto。

那,始终在我背后支撑着我的那个,似真似幻的Giotto呢?他又在哪里?

我根本不知道。

“这些画,真好啊。喏,这几幅,我那个时代里,也有呢。”我凭着残存的印象指认了几幅画,转移话题般地对他说,必须结束上一个让我心惊肉跳的话题。

“真的吗?”Giotto说,“你喜欢它们吗?”

“当然,我会定期让人保养和重新裱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通过遗留下来的物品,就能触及那个时代的一些细小的东西……也许是让人安定,也许是让人荣耀,曾经有过这么辉煌的历史。”

“是么。”Giotto勾了勾唇,“谢谢你们喜欢我的画作。”

“哈?”我一时间侧头,瞪大了眼睛,“您自己画的?”实实在在吃了一惊,因为这些画作都没有落款,时隔这么久更无从考证,根本就没有会想到这些挂在礼堂和走廊的油画……是出自彭格列初代之手。

“别这么吃惊啊,我从前学过一段时间的画,是一种喜好而已。能流传这么久,我还真是觉得荣幸。”

我无言以对,只是对身旁的男人多了更多的崇拜,抑或还有其他的我不愿去细细分辨的东西。

“那么Tsuna,你能坐下来当一回我的模特吗?”Giotto展开一张新的画布,拿起一支笔这么问着我。

我看见他金色的眼睛里,那么的认真,有欣喜,也有我后来才能明白的难过。

 

 

6.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在同一张床醒来。为了融入这个时代,我从昨日就换上了Giotto给我准备的衣物,旧日的服饰还真是繁琐,穿戴起来稍微有一些麻烦。

忍不住怀念起以前备受我嫌弃的三件套黑色西装。

一整个早晨,我都留在彭格列的大宅里,陪在Giotto身边参观起了他的每日事务,不得不见了几个重要的家族人员。至于他们对于我的疑问,Giotto只说我是来探亲的亲戚,无须担心。

我还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G,果然十分稳重可靠,性格上和现在同为岚之守护者的狱寺隼人也有几分相似。

中午与Giotto共进了午餐,席间我们交流了不少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似乎是出于时空的限制,关于未来的一些关键事件和走向,我根本无法说出口。我借机问了一些未来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些关于彭格列初代家族的逸闻轶事,还有彭格列组建过程中的一些故事,我感觉稍微改变了我以前的印象。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通过这一次的谈话,我越发觉得Giotto的强大——不再仅仅是身体上的,包括他包容的内心、坚定的灵魂和伟大的理想。

为彭格列有这样的初代,我觉得自豪;为身为他的直系子孙,我觉得骄傲。

“您果然如后世传闻那样。”准备在餐厅离席的时刻,我站起来,右手贴着胸膛向他九十度躬身,虔诚而恭敬地行了一礼。

“……祝赞我们伟大的Boss。”

Giotto先是沉默地凝视,然后才踱步上前扶起我,我听见他说。

“你也是。”

“……我的十世。”

我抬起头,正撞在他金色的眼眸里。

璀璨耀眼,却又温柔得像午后暖黄的天空。

紊乱的心跳,还有乱窜的血液,以及汹涌澎湃、就在瞬间爆炸的情绪。

我看见,那个人,眼里带笑慢慢朝我低下头来。

像是触碰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轻轻吻过我的唇,还带着方才啜饮过的葡萄酒味道。

轻柔又温暖,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微微阖起,纤密的睫毛刷过我的脸,酥酥痒痒的。

我有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醉了一样。

“为……什么?”我被他半抱在怀中,他比我高了半个头,我的唇就抵在他的脖颈边,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贴在他的血管上。

“我告诉过你了,”Giotto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是笑了,“……因为喜欢。”

“啊……”

我觉得大脑有一瞬的混沌,回忆起昨晚,只有那一片盛大的烟花绚丽耀眼,还有他掌心安定的温度,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所有的一切发展得太过于离奇,让我觉得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心头里涌上许多的患得患失,他太好了……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穿越时光……我来爱你。”Giotto的声音像是从胸膛里直接传出来的,带着一股迷离的震感,直直颤动着我的耳膜。

“需要需要很久很久,我才能再次等到你,你才能再次见到我。我希望你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嗯。”我点了点头。

或许是Giotto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也或许是防患于未然,毕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离开。

来时匆匆,去时无踪。

没人知道命运女神会给我们安排什么。

我不知道此刻的迷恋究竟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但我却根本无法在他的面前拒绝。也许时光会替我验证一切,成功与失败,爱与不爱。

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许是早有伏笔的,从我拥有属于他的血统开始,彭格列还有一切的奋力厮杀和全力保护,尽管有时我并不知道这样懦弱的我为什么会做出如此重要的抉择,但我依仗这一切渐渐改变了自己——变得我曾仰望的那种人,又或许我本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在安逸的年代和环境里生活了太久,已经忘却了血液里给与我的荣耀和骄傲。

或许,我在此刻遇见他就是宿命。

而他,也许会带着同我的或短暂或模糊的记忆,继续活下去、然后死去,变成一种我所不能理解、只能用灵魂来解释的存在,恒久地在这个世界存续,直到有我的时代,然后……

——与我再次重逢。

他重逢的我,和现在的我并不是一样的。

Giotto守候着我的归来,在另一个世界。

“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我垂眸。

他解下了指间的大空戒放在了我手上,“它,难道不是比这一切更不可思议吗?不是他,我绝对不会遇见你。”

我竟然喜欢上一个几个世纪后的人。

“我坦诚,过去我只是对你好奇,但真实遇上现在的你之后,第一眼,哪怕你从始至终还都在昏迷沉睡,我就已经移不开目光了。你可能不理解,对于一抹绚丽的光芒,就算是耀眼的太阳也会想要拥有的心情。”Giotto无奈地笑了笑,“我想西西里的男人就是这么浪漫,希望你不会因为我突然的告白而害怕。”

他又抿唇,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听雨月说……你们那里的人都比较含蓄的,可能不喜欢我们这样的作派。”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倒是有些意外。

虽然他的神情表现出仍处于不确定的困扰之中,举手投足里还始终保持着上位者的优雅和尊贵,有些矛盾,却又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我这么想着,忍不住也笑了。

“爷爷,我十五岁就继承了彭格列,快成年的时候就在西西里定居了。现在我二十七岁,你觉得我还不懂事吗?”

或许,他还是将我和他曾梦见过的那个十四岁少年合为一体,忘了我现在。

不敢说绝对完美,但好歹是现任彭格列的首领,成长之后的我,和过去差了太多。

“嗯,你现在,”Giotto仔细又打量打量了我的脸,然后伸出一手细细从我的唇角一路向上摩挲我的面部,“确实比以前成熟多了。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性格,但也不讨厌过去的你。”

他的手向下滑,食指指尖抵在我的胸前,就在心脏的位置。

“我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这里。”

“你的心。”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心潮澎湃,像少年时奔跑时鼓涨的衣物撑起的帆。

我都不知道我将会被带往何处。

 

 

7.

 

那枚被他自己摘下来的大空戒,终究还是由我为他戴了回去。他看着我手上那一圈明显的戒痕,有些无奈的用指尖摩挲着那片皮肤,似乎在惋惜为什么不再多一枚大空戒。

我倒不是很介意空出来的手指,反正也不是丢了,只是稍微不大习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对上他盯着我手的那种意味深深的目光,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停留在他的时空里,待了大概五天,并不长。

但我知道,Giotto必须带着这五天的记忆和往后的记忆,渡过漫长的世纪。他的那一生里,将会有妻儿,也将会有更多更强大的族人,但他始终无法拥有这个时空的我。

最后那一天,Giotto陪着我去纹身店里,在手腕上纹了一串细小的意文字母。

不会有人明白它对于我的意义。

——「Primo.」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侧倒在地毯上,面前还是那面落地镜,原本穿戴的那身衣物回到了我身上,连那串黄金配饰也重新挂上我的胸前。

我站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认了我消失的这五天对于我所在的时空不过只是短短的十五分钟,有一瞬的不可思议。

我看向我隐隐作痛的手腕,还渗着血丝,原本的绷带似乎在时光穿越里因为不属于我所在的空间而消失了。

我抬头又看着镜子里的我,脸色稍微有些苍白,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缓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对,就是在这个时候。

我听见那个声音——

“……Tsuna。”

柔软沙哑的,像是紧紧缠着我的脖颈盘旋至我的耳朵里一般,逼进了心脏。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唤我的名呢?

我没敢睁开眼睛,恍若打破这一瞬间的梦靥。

我问,“是……你吗?”

紧接的是一串低沉的笑声,然后我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手指覆在那微微作疼的纹身线条上,缓解了那些痛意。

“啊。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

“看着你出生,长大,然后遇上那些人,一点点向着我靠近。我一直看着你,Tsuna。”

他的口吻轻描淡写,语气柔软温和,恍如几分钟前才与我分别的那个Giotto。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心脏暖热,眼眶滚红。

“你看着我啊……”我呢喃般地重复了一句,还是没敢睁开眼睛。

“嗯,我一直……看着你回来。”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呈现半透明实体的他,依然是熟悉的俊雅面容和熟悉的淡漠悲悯的表情,唯独眼里——是烫得灼人的光,他凝视着我,像是凝视着未曾分别过的爱人。

不再是很久之前我见过的那种,冷漠的他,在一片火焰中,站在首领排位的尽头,居高之上地看着我。

“感谢上天。”

我无法言喻,只是这样苍白地喟叹了一句,然后主动地环上他冰冷没有温度的脖颈,靠在他没有任何一丝活着的气息的身体里,手臂收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和几个小时前的他不一样,和几个世纪前的他不一样。

但是我仍爱慕。

 

 

8.

 

Giotto俯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陪着你,直至死亡。”

“好。”

 

 

Fin,

呜呜呜迟到了一个小时!!居然一天里写了9K字!

总之27生日快乐୧(๑•̀ᴗ•́๑)୨Boss萌萌哒!

虽然家教毕业了这么久,但还是忍不住在女神产了27生贺图之后临时决定也来写——其实今天生病一直在头疼,下午上课的时候猫在最后一排开始写(最近RP低,老是被老师点起来),也没有校对……手癌了请见谅。

我很多年没写过第一人称了,写得不好的话请见谅_(´ཀ`」 ∠)

感觉文风变了好多呢,还望笑纳w

总之一句话27生日快乐!!!!不管西皮是谁有没有西皮,都好好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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