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

《绝音鸟》[Theseus/Newt]（下篇）

 ◎Written By 颜未臣

[Theseus×Newt]

❀现代设定/事务律师×生物研究生

❀迟到了一个冬天之后，献给绿沟（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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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讳莫如深，必须缄默其口。所以这必须是个故事……我主动破坏了我们的关系，尽管过去也未曾怎么好过，尽管这样做也只能保护一个人。我真的越来越、越来越讨厌自己了，要如何尽力自持才不致癫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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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伦敦的路程漫长而麻烦。在雷克雅未克机场等待航班时，Newt经过多次尝试终于联系上威廉教授，希望教授可以同意他在学校里完成这次考察的数据分析和整理、参与报告论文，尽管他临时离组但是他并不甘心就此退出。

威廉教授欣然肯定的回答使他如释重负。

登上飞机后，Newt还没来得及戴上眼罩以规避和Theseus多余的交流，便听到Theseus突然出声，有些突兀地询问他们这一次考察的目的是什么。

Newt顿了一下，神色里有些惊讶。

“因为……这些年格陵兰岛的冰川融化和径流进入加速期，冰川、冻土不断消融，导致这里的生物原本的栖息环境被破坏，面临着极其恶劣而艰难的生存条件。而我们观察的鸟群，种类虽然暂时没有变化，但族群数量已经明显变少，某些生理体征也为了适应环境出现了一些变化，比如——”被Theseus兴致盎然的目光持久注视着，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立马干巴巴地想要结束话题，“不过我说了你也不认识……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吧。”

“难得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Theseus没有介意他的敷衍，只是弯起唇角笑了一下。云层之上的阳光纯粹明亮，从舷窗外照射进来，将他的发梢染得金黄，眸眼明亮。

“你关心动物，我关心人类，这并不冲突。”

Newt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他们刚从机场出口走出来，Theseus带着Newt一起上了助理的车。Theseus坐在副驾上，同驾驶位的助理确认卷宗和委托手续材料的情况，后排的Newt才知道对方一会还要去治安法院开庭。

可能是时间正好避开了交通高峰，他们没多久就到了治安法院门口。

Theseus解开安全带，抱着文件下了车，刚走出去一步就又回来，示意Newt打开车门。

“差点忘了……Newt，把你旁边的西装袋给我一下。”

Newt回身看了一眼才注意到身边的东西，有两身衣物，堆在一起有些乱。他摸到了衣架，分别提了起来递了过去，与Theseus对视的瞬间，虽然没有出声，但对方已经知道他在询问。

“是我的法庭马甲和律师袍。喔，当然还有司法假发，”Theseus说着，又自顾自笑了一下，“你靠近一点。”

Newt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地挪了过去。

Theseus两手都拿着东西，所以只是俯下身，吻了他的额头：“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和吃饭。欠一个拥抱，下次还。”

“……不需要。”Newt嘀咕道。

Theseus又笑，眼睛里是好看的光。

待车门重新关上，Newt听见助理再问他的公寓地址，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让对方闭嘴，世界是安静的，汹涌车流和街道声响逐渐远离耳膜——Theseus离开的身影还没有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只有仰望背影，是唯一能够不受打扰、不需要掩饰什么的时刻。

当声音回涌，Newt有些神经质地咬了咬指背，像是为了克制什么莫须有的情绪。

这时他才缓慢而清晰地说了一串地址，回答了问题。

助理让导航规划好路线，重新启动了车子。他像每一个热情大方的英格兰人一样，对着后座的Newt道：“你们兄弟的关系真好啊。”

Newt含糊地应了一下便不再作声。

 

到家后，Newt先烧了一壶水。

等待水沸的时候，他在茶几上拿起了那本已经放了很久的杂志，指腹抹开了封皮上的尘埃。循着目录，他翻到了某一页的采访专栏。

“A：您为什么选择投身律师行业呢？

Q：十几岁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个判例——直到现在我还能很清楚的背出名字呢，是Lamont[1989]CrimLR813案。嫌疑人L被指控企图谋圌害自己的婴儿，但他智力低于正常水平，阅读能力相当于8岁。在没有任何成年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他在警署度过了18小时的讯问后作出了供认。治安法院的法官准许了这份供认，并作出了有罪判决。但上诉法院最终撤销这份有罪判决——并对法官没能按照PACE第77条给出指示及没有合适成年人在场的说法作出了相反的评判。

我们不需要评断那位法官履行职责的效果，但可以看得到——程序正义被践行的重要性。正义确实是一个过于宽泛的概念，但在已有的规范里如何得到实现就是一个极具社会意义的问题。每个男孩儿都向往英雄——那时的我意识到，也许律师可以使我抓住Justitia的衣角——正如那句古罗马的法谚：‘Fiat justitia ruat caelum’。”

专栏照片上，Theseus穿着剪裁优良、材质昂贵的灰色西装，褐色的头发被造型师打理整齐，露出光洁的额头，深邃的蓝色瞳孔点着一层漆似的光亮，自信而大方地微笑着——双手自然放于膝上，双腿交叠，照片边缘止于修长好看的小腿弧度。

倒是一派成功人士的精英模样。

……但也确实是精英，Newt漫不经心地想，从小时候起，Theseus一直都是人群里最优秀、最明亮的那一个。

水壶锲而不舍地发出呜呜的尖叫声，炙热的白雾争先恐后地从窄小的壶口里飘出来。回过神的Newt在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还差几天就过期的红茶茶包，放进刚洗净的马克杯，手脚利落地倒满了开水。

他喝了两口，打开了电脑，鼠标熟练地点开邮箱，下载起这几日邮件里的数据文件。茶味有些涩，他忽然想起行李箱里还有一袋昨天Theseus心血来潮买的草莓威化，放下杯子，他走到玄关，打开一进门就丢在角落的行李箱，在乱糟糟的换洗衣物、笔记本和相机包的缝隙里，掏出那包被压得有些瘪的威化。

拆开包装，他抽出一条没被压得太碎的威化，尝了一口。

甜得有点太腻了。

草莓里的酸味完全被遮盖了。

Newt坐在地上，默默又拿了一条出来放进嘴里。是有点饿了，他为自己不适当的行为找到了解释。

散漫的目光无法凝聚在某一点，他沉默地坐了一会，直到电脑里传来“叮”的一声，是数据文件下载好的提示音。

他起身，准备合上行李箱回头再收拾时，忽然发现衣服下面露出一截盒子的尖角。掀开厚重的羊毛衫，露出了下面那个镶着可笑粉色蝴蝶结的礼盒。

心尖一颤，胸膛里像是漫上海水，一遍一遍洗刷撞击着根根分明的肋骨，鼓噪着不应当有的期待和兴奋。

他打开了盒盖。

——所有躁动的血液忽然就冷了下来。

里面是一个极丑的雕刻工艺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入手冰凉圆润，发着瓷器般的腻滑光泽。上部是个三角鱼头的模样，有着凸起的眼珠和过于宽大的颌部，中部是人形的手，下部似是恶化的犬类模样。怎么看，这也不应当出现在这样粉红的盒子里。

Newt在盒子底部找到了一张便利签，上面不出意外是Theseus好看的花体字。

“是来自格陵兰岛的复仇怪物tupilaq！Ps.时间紧张没能买到鲸鱼骨。”最后落款是Theseus的签名。

便利签的用纸材质不太好，碳素水笔在上面落笔也会晕开墨渍，显得字迹有些糊。

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能从他那完美无缺的哥哥身上找到一点可爱又迷人的“小毛病”。

……好像就要满溢出来的情绪，令心口酸涩发胀。

Newt抿着唇，嘴角却微微上扬，恍似一个笑容。

午后的光一点点筛落下来，在他的发间跳跃。仍是属于这夏日的炙热温度。

 

——当夜幕低垂，星子铺落时。

没能联系上Newt的Theseus，在自己的高级公寓里好半天翻箱倒柜找到了对方公寓的备用钥匙后，便驱车前往。

站在门前，Theseus最后打了一次电话，仍然是通知已关机的机械声音。他便没有犹疑地用钥匙打开了门。

入目是一片黑暗，只有空调出风口的扇叶上下摆动的嗡嗡声，十分静谧。他关上门唤了一声Newt的名字，并没有回应。他调动久远的记忆，手掌在墙上摸索着玄关处的开关，触碰到一个按钮后，他打开了玄关里昏黄的小灯。

然后他便看到面前随意摊开在地的行李箱，里面仍是一团乱糟糟，主人只拿走了相机包和笔记本，留出了更为宽阔的空间给这些膨胀饱满的冬季衣物肆意堆叠。

Theseus垂着眼帘，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抬起目光，便看见了裹着一层薄毯、歪歪扭扭躺在沙发上睡着的Newt。亚麻色的卷发凌乱地搭在鬓角，眼下密密的鸦羽挡住了青色的眼圈，嘴唇微张，T恤领口都落到了臂膀上，锁骨的凹陷处陷满了阴影。

Theseus脱下鞋，赤脚朝着沙发上酣睡的青年走去，在短短几步里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摘下了勒人的领带。他又一次捡起了面朝下、掉在沙发边缘的厚皮笔记本和笔，没有翻看里面的内容，好好地放在茶几上。

他俯身摸了摸Newt的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身体似乎已经恢复得大好。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Theseus找到一旁的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几度。

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黑着屏，呼吸灯就如同呼吸般一明一暗，Theseus在它旁边看到了Newt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

Theseus从房间里找来一床空调被，小心地盖在了Newt身上。

可能是动作之间的声响搅扰了对方的睡眠，Newt眉头微皱，眼睑下的眼珠转动着，像是要醒来。Theseus赶忙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细语道：“没事，Newt……是我，再多睡会吧。”

逆着昏黄光晕的英俊男人，凝望时的蔚蓝色眼眸深邃得像海、像夜空，眉睫低垂暗藏温柔。他俯身，不含情谷欠地吻了他的唇——摩挲之时，根本也分不清是哪位斯卡曼德先生的唇瓣更为柔软。不曾深入，却足够暧昧亲密。

Theseus依在最亲爱的Artemis耳边，无声地掀动嘴唇，说着这个世界上除了空气无人知晓的单词。

 

……这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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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爱他，既渴望他的拥抱和亲吻，又妄图他的爱情和谷欠望——我爱上了我的哥哥。”

“我这一生，都不会告诉他。”

  

 

“……但可能也许，会像绝音鸟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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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t在朦胧睡眠里闻见了仿佛海盐一般清新又悠远的气息，熟悉、安全，紧绷的意识舒展溢散开去，将他带入更深的梦境里。

梦里的男人在半明半暗的光源里微笑，眼里夹着碎光，像有明日星辰。

应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Fin.

注释：

 绝音鸟——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是一种身上有斑点的蓝色小鸟，吃小昆虫。它一生一世不鸣叫一声，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刹那，它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尖鸣，叫出它一生听到过的各种声音，从最近听到的声音开始。

①守则C——1995年《守则C：警察拘留、对待及询问当事人执行守则》（PACE的配套规定）

②波兰语Nie mój cyrk,nie moje malpy——不关我的事。

③Lamont[1989]CrimLR813——摘自《英国刑圌事诉讼法》（PACE是1984年英国出台《Police and Criminal Evidence Act 1984》的简称）

④Justitia——司法/公平女神
 古罗马的法谚Fiat justitia ruat caelum——为实现正义，哪怕天崩地裂。

⑤Artemis——纽特中间名。

⑥格陵兰岛的复仇怪物tupilaq👇

 （ps. 感谢在俄旅游的97帮我打开了wiki（x

一点废话：

 去年CP结束之后就答应给Cy骨一下的，刚写了开头1K字，因为三次元的一点事没有就弃了……天热了就出来复健了，不知道在些什么，感觉就很烂，见笑了ヘ(_ _ヘ)

我真谢谢lo的敏感词了……放在一篇根本发不出来（）

希望cy……一起和我为这个最丑工艺品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真是有毒